第1696章 仿佛他本就属于那里。

    “去风暴的中心，去灾厄的源头，去……拿到属于我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楚然的意识体，连同他手中的“熵寂之核”，一同化作一道流光，没有丝毫犹豫，竟主动冲向了那摇摇欲坠的“万界护盾”之外！

    他没有去抵挡那滔天的灾厄。

    他一头扎了进去。

    如游鱼归海。

    在方溪禾惊骇的注视下，在下方亿万生灵绝望的目光中，楚然的身影，瞬间被那无尽的黑色潮汐所吞没。

    没有激起一丝涟漪。

    仿佛他本就属于那里。

    “不——！”

    方溪禾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。

    她与楚然之间的心神联系，在这一刻，被彻底切断了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孤寂。

    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掉了一半。

    她失去了他所有的感应，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代表毁灭的黑色，淹没了一切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，“万界护盾”也终于达到了极限。

    在失去了楚然的力量支撑后，这面守护了神庭许久的护盾，在一声清脆的悲鸣中，轰然破碎！

    哗啦——

    如同亿万块玻璃同时碎裂。

    七彩的极光天幕彻底消失。

    无尽的“终焉腐浊”，如同挣脱了牢笼的灭世凶兽，带着让整个宇宙都为之颤抖的恐怖威压，朝着神庭，朝着这方宇宙最后的生灵聚集地，当头压下！

    “完了……”

    墨夜双膝一软，跪倒在地。

    他的眼神空洞，信念在这一刻彻底粉碎。

    帝尊……也失败了吗？

    他投身于灾厄之中，是与敌人同归于尽了？

    还是说……从一开始，他们所看到的“神迹”，都只是一场泡影？

    绝望，如同瘟疫，在所有神灵心中蔓延。

    他们放弃了抵抗，闭上了眼睛，等待着最终审判的降临。

    方溪禾孤零零地悬浮在虚空中，苍白的脸上，两行清泪滑落。

    但她的眼神，却没有绝望。

    而是一种……近乎偏执的信任。

    她不相信那个男人会死。

    他是个疯子，是个赌徒，但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豪赌。

    他一定……会回来的。

    她强撑着几乎要昏厥的身体，重新开始凝聚力量，准备做最后的抵抗。

    哪怕只能多撑一秒，也要为他争取那一秒的时间！

    然而，就在那毁灭的黑色潮汐即将触碰到神庭的瞬间。

    异变，再生！

    整个宇宙，突然静止了。

    时间、空间、能量、物质……所有的一切，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
    那足以吞噬万界的“终焉腐浊”，就那么凝固在神庭的上空，如同一个巨大的、黑色的雕塑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保持着上一秒的姿态，或惊恐，或绝望，或祈祷。

    只有方溪禾，还能勉强转动自己的眼球。

    她看到了。

    在那片凝固的黑色海洋深处，亮起了一点光。

    那不是圣洁的白光，也不是璀璨的金光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，混沌的色彩。

    仿佛包含了世间所有的颜色，又仿佛什么颜色都没有。

    那一点光，开始飞速扩大。

    它所过之处，那恐怖的“终焉腐浊”，竟如同冰雪遇阳，飞速地消融、瓦解，化为最原始的能量粒子，被那光芒所吸收。

    一个空洞，出现在黑色海洋的中心。

    空洞之中，一道身影缓缓走出。

    是楚然。

    不，那已经不是“楚然”了。

    他的身形没有变化，面容依旧。

    但他的气息，他的存在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。

    如果说之前的楚然是一柄锋芒毕露的神剑，那么此刻的他，就是整个宇宙。

    他的双眸中，不再是眼白与瞳孔。

    而是一片旋转的星云，其中有星辰生灭，有世界诞生。

    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，周围的虚空便自然而然地向他“朝拜”，法则在他身边欢快地舞蹈。

    他，就是中心。

    他，就是法则。

    “混沌……永恒境……”

    方溪禾喃喃自语，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
    她知道楚然成功了。

    他以“熵寂之核”为钥匙，找到了那万法之源，万物之始的“混沌之心”。

    但他没有像历代强者那样，去参悟它，去借用它的力量。

    他……吞了它。

    他以自己的意志为主体，将整个宇宙的本源核心，强行与自己融为了一体！

    从此，他即是混沌，混沌亦是他。

    他的存在，便是永恒。

    楚然的目光，穿越了凝固的时空，落在了方溪禾的身上。

    他的嘴角，勾起了一抹熟悉的，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。

    “抱歉，让你担心了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，不再通过空气或神念传播。

    而是直接在方溪禾的真灵深处响起。

    温暖，而又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至高威严。

    仅仅一句话，方溪禾那几乎干涸的神力，便瞬间恢复到了巅峰，甚至犹有胜之。

    她的灵魂，仿佛被无上的甘霖所洗涤，变得前所未有的纯净与强大。

    这就是“混沌永恒境”的力量吗？

    言出，法随。

    一念，创世。

    楚然缓缓抬起手，对着那片依旧凝固的“终焉腐浊”，轻轻一握。

    “散。”

    一个字。

    一个意志。

    轰隆！

    那片笼罩了宇宙不知多少纪元的灭世灾厄，那让无数神帝都为之绝望的恐怖潮汐，在这一瞬间，彻底崩溃！

    它没有化作能量风暴，没有引起任何爆炸。

    它就是那么凭空地，分解成了最基础的混沌粒子，然后如同倦鸟归林般，温柔地涌向楚然的体内，成为了他的一部分。

    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。

    宇宙，恢复了清明。

    黑暗的虚空依旧，但那股压在所有生灵心头的“末日感”，彻底烟消云散。

    随着“终焉腐浊”的消失，被凝固的时空也恢复了流动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们还活着？”

    “灾厄……消失了？”

    “发生了什么？！”

    神庭之中，所有神灵都从静止中恢复过来，一脸茫然。

    他们最后的记忆，是护盾破碎，黑潮压顶。

    但现在，一切都风平浪静。

    墨夜猛地抬头，他看到了。

    看到了那个悬浮在宇宙中心，独自一人的身影。

    帝尊！

    他没死！

    他赢了！

    一股比之前强烈万倍的狂喜与崇拜，瞬间冲垮了墨夜的理智。

    “帝尊无敌！！”

    他用尽全身力气，发出了震天的嘶吼。